“你、你等、等我……一会……”
吴德站在斜坡下面，扶着墙急促地呼吸着，而艾莉谢尔则是站在高处叉着腰，一脸无奈地摇着头。
[你是个男的吗你？]
毕竟，斯坦勒斯这座城市建在山上，和一般地面平坦缓和、道路四通八达的普通城市不一样，斯坦勒斯基本没有任何平面，仅有在建造房屋时才会铺出类似梯田一样的平面，但也仅仅是建筑使用。所有的路都不分前后，只分上下，而且沿着山势所修的路面蜿蜒曲折，似乎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会在哪里。
这样的城市，大概也只有强硬、坚定又相信能改造世界的斯提尔人才建设的出来，另一方面，也只有体格壮硕，吃苦耐劳的斯提尔人，才能生活在这样的城市中。
之前吴德来这里的时候都会租上马车带着货物进城，虽然能感觉到马儿还挺辛苦的，但他一直还是不明白徒步在这座城市里的艰辛——直到现在。
在斯坦勒斯晃悠了其实只有一两个小时，但因为要去的酒店所处的位置很高，两个人不得不一直向上走，虽然路的两边热闹非凡、商店林立，看起来和在城市里闲逛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就是在爬山。
吴德按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努力的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他抬头看了看站在高处的艾莉谢尔，其实，艾莉谢尔的胸口也在不断的起伏，吴德能看出来她也在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艾莉谢尔虽然有着一半斯提尔血统，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另一半的福路德尔血统似乎在拖累她在爬山中的表现。
“得、得了吧……你。”连续的深呼吸似乎有了作用，吴德的语言又开始连贯起来“我、我看你也累的够呛啊。”
[呼……还早呢！]艾莉谢尔拍了拍胸口[再说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飞上去了。]
“得了吧，你不是说飞起来更累吗？”
[那你也得分情况啊，总比带着一个拖累走路要简单点。]
“……行，女爵爷说的对。”吴德直起腰来，舒缓了一下身体“我得多努努力，不耽误女爵爷的生意才行。”
[人啊，贵有自知之明。]艾莉谢尔轻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山顶上的建筑——那里就是斯提尔国王的王宫，在王宫向下的地方，才是两个人的目的地斯坦勒斯迎宾酒店。艾莉谢尔估算了一下，虽然看起来离那里不算远，但实际上的话，大概还需要走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到的样子。
艾莉谢尔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顺气的吴德，自己向下走了几步，伸出手去[快点的你。]
“是是是。”吴德叹了一口气，抓住艾莉谢尔的手，用力地登上坡道。不过在下一瞬间，一声枪声突然响起，艾莉谢尔随之松开了拉着吴德的手。
“我靠！”失去了平衡的吴德直接向后面倒过去，狼狈的后滚翻之后摔倒在坡道与坡道之间的缓冲带上，吴德晃了晃脑袋，还好没摔倒头，同时他还得感谢斯提尔坡道的设计，不然他可能得一路滚下山了。
吴德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头，回忆着刚才发生了什么，随着又一声枪声响起，吴德才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艾莉谢尔！”吴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艾莉谢尔，不过艾莉谢尔似乎还好好的，看起来没像中枪的样子。
[啊……哎呀！那个，不好意思。]艾莉谢尔一副才缓过神来的样子，匆忙向吴德道歉[刚才那个是枪声吧……]
“什么啊你，我还以为你中枪了呢。”
吴德掸了掸身上的土，刚才摔的身上有些疼，不过好像没受什么伤。
[我错啦我错啦！]艾莉谢尔赶紧从坡道上下来，帮吴德掸起后背上的土来[不过谁会给咱放黑枪嘛！]
“你别跟我讲这个理啊。”吴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说了，说不准那个卡尔文要来偷袭我们，抢走我们的酒呢。”
[这不至于的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的也对。]
“不过到底是怎么了，刚才的枪响吓到你了吗，我都教过你用枪了啊。”
吴德向艾莉谢尔抱怨起来，艾莉谢尔则是向吴德赔以歉意的笑容。
[没，就是有点好奇。]艾莉谢尔指了指上面[刚才我看到一家武器店，枪声应该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武器店……啊，我说呢。”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啊？”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我说……我都教过你用枪了啊。”
[再往前两句，再往前。]
“呃……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艾莉谢尔一拍手，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的太对了，你不觉得，我需要一把属于自己的枪吗？嗯？]
“……不是吧女爵爷，在这等着我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么想的。]艾莉谢尔双手握住吴德的手腕晃了起来[咱们去看看吧？行嘛？]
“我不去，想去你自己去。”吴德扭过头“我腿摔断了，走不动了。”
[别这样嘛~~~！]艾莉谢尔这次抱住了吴德的手臂。[陪人家去看看嘛~~~！]
吴德不是第一次见艾莉谢尔求他的样子，但是这是第一次见到艾莉谢尔如此央求他的样子。艾莉谢尔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手臂上全是艾莉谢尔胸部的触感。这让吴德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吴德感到有点恶心。
其实类似的场景吴德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意场上的事，其实用什么手段的都有。要是算计到金币头上，吴德也是能做到坐怀不乱的。再说了，艾莉谢尔估计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但这仍然让吴德觉得不太舒服，甚至觉得艾莉谢尔这个样子有点可怜。同时，吴德也意识到了艾莉谢尔到底有多想买上一把枪。包括在圣艾克赫尔博时发生的事也是，如果当时艾莉谢尔不和吴德争夺那把枪的话，就不会遇上契里连科，那样的话，想必也不会被卷进夜光之杯的世间中去。
“行了行了，别在这矫揉造作的，恶心不恶心呐。”吴德用另一只手推了推艾莉谢尔的脑门。“想去就去啊，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啊。”
[你不是懂行吗。]艾莉谢尔嘿嘿一笑[陪咱看看呗，行吗？]
“松手，就行。”吴德叹了一口气“以后少来这套，我可不买你的账。”
[那就赶紧走吧！]一听吴德点头同意，艾莉谢尔立马抓住刚才抱着的吴德的手腕，拽着他走向那家武器店[快快快！]
“你着什么急啊姑奶奶。”吴德被艾莉谢尔拉着，拖着还有些疼的膝盖跟上她的步伐。
这家武器店的店面不算小，虽然枪声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但是一走进去，摆在柜台上和挂在墙上的，几乎都是铁器。从锤头到铁锹，从十字镐到匕首，这里比起武器店来说，更像是一家铁匠铺。
店铺的角落里坐着的是一位满脸胡子的老斯提尔人。穿着打满补丁、布满油渍的背带裤和衬衣，躺在一张躺椅上抽着烟。老人瞥了艾莉谢尔和吴德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全是这些东西啊……啊，有枪！]艾莉谢尔在柜台里转来转去，终于在一面墙的最上面发现了挂在上面的几把枪。
“您是店主吗？”趁艾莉谢尔仔细观察着挂在墙上的枪的时候，吴德走向了躺椅上的老人。
“是，要买什么？”
“我们想买把枪，适合她用的那种。”
吴德侧过身子指了指艾莉谢尔。店主又伸头看了看艾莉谢尔，随后缓慢的从躺椅上起来。
“我们这可没有什么适合小姑娘用的枪。”店主缓缓的走向柜台，同时向着走到吴德身边的艾莉谢尔说“更没有适合福路德尔人用的枪。”
[我也算是斯提尔人！老先生！]艾莉谢尔朝老店主说[我的母亲是斯提尔人，您可以叫我艾什莉·怀特苏格。]
“……”老店主停下了动作，仔细端详起艾莉谢尔的脸来，沉默了一会之后，老店主掐掉了手里的烟头“希望我不会看走眼，你想要什么，艾什莉小姑娘。”
[谢谢老先生！]艾莉谢尔兴奋起来[我想要一把枪，用来防身的那种。]
“唔”老店主想了想，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支手枪来，不过那把手枪对艾莉谢尔来说可不太适合单手握持。“这个怎么样，比起其他的也算方便携带了。”
[这个……是燧发的吧，我不想要这个。]艾莉谢尔捧起枪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有没有那种，叫什么来着？]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懂行啊。”老店主摸起了他的大胡子“不过你不想要燧发枪，难道想要火绳枪吗？”
斯提尔军队所列装的枪中，仍然有火绳枪，利用一根缓慢燃烧的火绳点燃火药。但这种枪一旦遇到风雨就无法击发，现在只有财政非常吃进的军队才会仍然使用火绳枪，这当然不是艾莉谢尔想要的，她连忙摇头。
[不是，是另外一种，新款的那个。]
“转轮火枪？姑娘，转轮火枪或许和你一样漂亮，但那种枪可不太实用。听我的吧，现在大家都在用燧发枪。”
[不是啦，我是说比燧发枪还新款的那种，那叫什么来着……]艾莉谢尔敲着自己的脑袋[对了！有膛线，用定装弹的那种！]
“……你想要后膛枪啊。”
[对对，墙上的那把应该就是吧，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姑娘，这把枪是非卖品。”
[哎？]
老店主从墙上挑了一支手枪放到艾莉谢尔面前。这支枪的体积比刚才的那把燧发枪要小很多，约莫有艾莉谢尔的手肘长，她一手也能握住。枪机上刻着精美的花纹，简单的枪机都在说明这是一把时新的后装线膛枪——和吴德的那支长枪是一个类型。
[我、我就想要这把！老先生！]
“我说了姑娘，这把不能卖给你。这种枪必须要有枪支管理协会的许可文书才行。”
[那、那么这个枪支管理协会在哪儿呢？]
“放弃吧小姑娘，这个协会不存在。”老店主摇起了头“其实这就是贵族老爷们的规定，这个是不能卖的。虽说一般人也买不起。”
[呜……]
“等等，老先生”看到艾莉谢尔从兴奋变的沮丧，吴德也有些忍不住了“能通融一下吗？”
“不行年轻人，这是斯坦勒斯，事情没那么好糊弄。”
[你、你的那把，怎么弄到的嘛！]艾莉谢尔问起吴德了，吴德则是赶紧竖起手指示意艾莉谢尔安静，艾莉谢尔这才回忆起来起来，吴德那把枪是从一个没落贵族的手里低价收购的，大概也是非法的交易。
“两位。”老店主又点起一支烟“如果非常想要的话，可以试试和城里哪个贵族老爷打好关系，说不定就能拿到许可。如果不行的话，还是买把燧发枪就算了，至少便宜一点。”
“……麻烦问一下，这把枪是怎么卖的？”吴德对老店主的提议不置可否，而是指着刚刚老店主拿下来的那把枪。
[五十枚艾熔金币，用的定装子弹要两枚银币一发，如果你把还能复用的弹壳带回来，那就一枚银币一发。]老店主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雾让艾莉谢尔忍不住掩住口鼻。
“一发子弹就要打掉一个家庭一周的生活费啊。”吴德抬起头来想了想，三十枚金币，价格确实相当地昂贵了，不过想到船上那二十桶夜光酒的价值，倒也不算贵——虽然现在说的其实不是钱的问题。“这也太贵了。”
“这可是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造出来的东西，也只有上流的贵族老爷才买得起。”
“好吧，我会想办法去搞到一张许可。”吴德冲老店主说着，实际上，也是在说给艾莉谢尔听的。“那就不打扰了。”
“祝你们好运。”
本来是艾莉谢尔拽着吴德进店，现在换成了吴德拽着艾莉谢尔从店里出来。吴德觉得要是不再赶紧把艾莉谢尔拉出来的话，估计艾莉谢尔就会呆在店里不走了。
“行了，别消沉了。”吴德拍着艾莉谢尔的肩膀。
[……我不管！]艾莉谢尔拍掉了吴德的手[你刚才说你要弄到许可，对吧！]
“是，我说了。”
[那你就必须弄来，不然就把你的那把枪给我！]
“你这就是明抢了啊。我跟你说，不就是贵族嘛，咱们马上要认识一个了，不是吗？”
[……啊，你是说，奥布斯蒂安！]
“没错。”吴德点点头“要是我们见到了他，你可以试着和谈谈这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像是哎。]发现事情还有转机，艾莉谢尔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啊，不过五十金币一把，是不是太贵了点？]
“不就是两三桶酒的钱吗，这一单本来就是算我们白赚的，你还心疼吗？”
[不心疼，但是你记住哈，是我白赚的，不是你白赚的。]
“嘿，你这个……”吴德指着艾莉谢尔的鼻子“没见过钱?”
[眼要擦亮，账要算清，这不是商人应该做的吗？]艾莉谢尔冲吴德吐起舌头来，随后又抓住吴德的手腕。[这么一想的话，我们要是去太晚了，让卡尔文等咱们就不好了，赶紧走吧。]
两个人又在斯坦勒斯的起伏道路上跋涉了三个小时左右，终于赶在了天开始泛黑之前到达了酒店。从差不多到了山脉的顶部的三分之一左右，才算是到达了斯坦勒斯的富人区——因为地势的原因也被称为上城区。这里的人流量更大、店面更是琳琅满目，中间也有一些武器店，不过艾莉谢尔都没有停留太久，她似乎铁了心想要一开始看见的那把。
在这附近的人们的装扮也都精细起来，而且马车也开始变多。周围也出现了更多的福路德尔人和荣国人。因为高度上来了，回身看过去的话，就能看到下面的下城区和远处的山脉与河流，景色相当壮观。
从上城区再向上，就是贵族们的府邸，再顶端就是高耸入云的王宫。斯坦勒斯酒店就建在贵族们居住的区域与上城区接壤的地方。这座酒店的规模大约相当与两三座像样的贵族府邸，而住在这里的条件就是每天需要支付一枚金币。这对吴德来说简直是天价，毕竟这么多年来，在斯提尔住个像样点儿的旅店最多也就是一两枚银币的事儿，一枚金币是吴德完全不能接受的。
“你自己在这吧。”艾莉谢尔从酒店前台把吴德拉到一边，还没等艾莉谢尔说话，吴德就率先开口“这简直是抢啊。”
[你能不能别跟没见过钱一样这么小气啊。]艾莉谢尔带着一丝嘲笑[这一单不是我们白赚的吗？]
“眼要擦亮，账要算清，那是你白赚的，不是我。”吴德把不久前艾莉谢尔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轮到艾莉谢尔有些尴尬了。“你在这就行，我去下面再找个地方住。”
[那把枪说卖五十枚金币，你还没嫌贵呢。]艾莉谢尔拍着吴德的后辈[难道那时候你在装阔气嘛，真要到花钱的时候一枚金币都不舍得了呗？]
“那把枪，我觉得值那个价格，就算不值，至少你也会高兴点。这边，我觉得不值得。”
[啊……是吗。]
实际上呢，吴德是觉得如果艾莉谢尔买不到那把她心心念念枪的话，在路上早晚还会抱怨，要是以后再遇到一些什么情况，艾莉谢尔肯定又会因为枪的原因赌气。就算是为了减少麻烦，吴德也觉得那把枪有必要买，更何况，那么精良的手枪也是一种固定资产，就算转手卖掉也不会亏本。而住酒店的话，住了钱就没了。但艾莉谢尔心里则一下子有点暖暖的，在艾莉谢尔听来，吴德倒是为了让自己的高兴才同意她去买枪的。
[这样嘛，不然你和我住一间呗？我看这里双人间和单人间都是一个价钱。]
“别开玩笑了，别再半夜三更的，你再把我给掐死什么的。”
[你说什么话呐！]艾莉谢尔一把扇到吴德的脑袋上[给你脸了是呗？应该是我担心你袭击我吧！]
“我觉得不太行，实话实说。”
[就你，你哎！]艾莉谢尔快速地摇起头来[上城区这里可找不到你想住的那种能用铜币付账的酒店，挤一间还能省点。不然这样，你去下城区得了。]
“下城区啊。”
[记住啊，等卡尔文来找我们的时候，你赶紧上来，别耽误了时间哦。]
“呃，这。”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莉谢尔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吴德的距离。吴德则是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一间就一间吧。”
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住在这种酒店里面，吴德虽然觉得一分钱一分货不太实际，但五分钱一分货的感觉还是有的。房间准备的相当干净整洁，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和皮制品，床具都是羽绒的，不仅有明亮的高级油灯组，还有封闭式的暖炉。比起那种走起路来都会咯吱咯吱的“铜币旅店”和照明和取暖时会被熏的咳嗽的“银币旅店”，这里也不愧于金币的定价。
艾莉谢尔对这家酒店还是非常满意的，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地方是酒店里并没有大浴场。虽说多数福路德尔的城市都会非常注重供水系统的建设，城市中四处可见供水渠，但比起来独立的洗浴间，福路德尔人更喜欢大浴场。另一边，虽然斯提尔鲜有完善的供水系统，但斯坦勒斯的上城区还是普及了供水，这家酒店里就基于一套完善的供水系统做到了独立的洗浴间。
但无论如何，在“翻山越岭”之后能够洗一洗身体还是让人感到相当愉悦的。一开始对没有大浴场感到不满的艾莉谢尔在洗浴间里愉快的哼着什么歌。吴德躺着自己那张床上，本来是想思考一下夜光酒的问题，但是艾莉谢尔洗浴时哗啦啦的流水声让吴德无法聚精会神。
[吴，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呗。]
似乎是洗完了，艾莉谢尔在洗浴间里向吴德喊话，听到了指示的吴德从床上爬了起来，找了找艾莉谢尔的换洗衣服。慢吞吞地走到洗浴间门口。
洗浴间的门是用磨砂玻璃做的，虽说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多少能透过毛玻璃看到艾莉谢尔的身影，吴德甩了甩头，想把脑子里浮现的场景甩出去。
“拿着吧。”吴德扭过头去，连洗浴间的门也不看。“赶紧的吧。”
[嗯？]艾莉谢尔从门口面探出脑袋来[干嘛呢你这是。]
“你快点。”
[还害羞了？我有浴巾呢，你担心什么嘛。]
“别贫了，姑奶奶。”
[好好好。]
感到手里的衣服被艾莉谢尔拿走了，吴德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下。
[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艾莉谢尔从洗浴间里走出来，用大号的毛巾裹在头上[要不然就在这里吃？]
吴德转过身来，看到艾莉谢尔有好好穿着衣服，吴德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质问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看什么呢。]艾莉谢尔收起毛巾，对着镜子盘起了自己的头发[我问你呢。]
“呃，你看着办吧。”吴德缓过神来“不过在这里吃饭我估计也少花不了金币。”
[别再算计了，你也洗洗吧，天都黑了。]艾莉谢尔看了看窗外[弄干净了再吃饭。]
“行！”吴德又从床上费力的爬起来，不过话还没说完，吴德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我……”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艾莉谢尔刚好把头发盘在了脑后，于是顺手就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酒店的女服务生，看起来和艾莉谢尔差不多的年纪。
“请问是怀特苏格女士吗？”
[是，怎么了吗？]
“女士，坎迪·卡尔文先生在大厅里等您，说奥布斯蒂安爵士邀请两位到他的宅邸用晚餐。”
[唔。]艾莉谢尔转头看了一眼吴德[他们来了，你暂时洗不了啊。]
“哎，没事。”吴德摆摆手“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不是吗。”
[嘿嘿，倒也是。]艾莉谢尔点了点头，转过头给服务员说[这样，请告诉卡尔文先生，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下去，让她稍等。啊，还有，待会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洗一下吧，谢谢。]
“好的女士。”
确认之后，服务生立刻就快步离开了，看起来服务生觉得要洗的衣服可以待会再来取走，但一定要先通知卡尔文才行。
“她看起来还挺着急的。”吴德整理着衣服走到艾莉谢尔身边，“头发擦干了吗？”
[还好。]艾莉谢尔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髻[没什么问题，走吧。]
吴德和艾莉谢尔步入大厅，卡尔文正站在大厅里面，没有坐在沙发上等，倒是说明他相当重视艾莉谢尔。
[久等了，卡尔文先生。]艾莉谢尔先走上前和卡尔文握手[不好意思，稍微收拾了一下。]
“没有，您今晚还是一样美丽，女爵士。”卡尔文说起客套话来，然后和吴德对视，点了点头。“吴先生，晚上好。”
“您好，卡尔文先生。”
“既然两位都到了，那就跟我来吧，马车在门口。”
酒店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和一匹马。马车的封闭式轿厢还挺豪华，里面的丝绸帘子和皮质沙发都让本来颠簸的马车变得相当舒适。卡尔文把艾莉谢尔和吴德请到马车上，自己则是骑在另一匹马上，走在马车前面引路。
[我还以为他也会坐在马车里面。]艾莉谢尔透过窗子看了看在前面引路的卡尔文。[先来打探打探，什么的。]
“我想他们不需要过多的打探吧。”吴德靠在沙发上“而且他现在的角色是奥布斯蒂安爵士的管家，和主子的客人做过多的交流不是好事，他只要做他自己的工作就够了。”
[说的也是，我们只不过是卖酒而已。可我总觉得还在做什么大事呢。]
“你可得了，我不想再经历什么大事了。”
[我也不想嘛。话说回来，我本来还想和这个卡尔文聊聊的。]
“聊什么？”
[先了解一下那个奥布斯蒂安爵士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所以说了，我们只不过是卖些酒罢了。而且你那些问题可以留到餐桌上去谈，毕竟我们只是谈谈生意，如果你提前都知道了，餐桌上就没什么话题可说了。”
[啊，是这样吗，怪不得卡尔文也不和我们坐在一起。]
“这么说起来，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自己谈生意吧。”
[唔，好像真的是哎！明明之前经历了不少了都。]
“是啊，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好好发挥吧，我就不掺和了。”
[哎？那不行吧。]
“那你看看他们把我当回事了吗？在他们看来，你是说话管用的那个。” 吴德清了清嗓子 “这样，我跟你说三点，记住了之后你自己谈就可以了，情况需要的时候我会帮你把控的。”吴德清了清嗓子。
[嗯嗯。]
“第一，奥布斯蒂安应该不是个正经贵族。斯坦勒斯是国王的土地，绝大部分高等级、世袭贵族都会待在自己的土地上，离这里远远的。在这里待着的人多数是靠本事的。”吴德看了看马车外面，确保卡尔文和马车夫应该都听不见“奥布斯蒂安这么有钱，应该是个特大号的生意人，多半得是大贵族或者国王的手套，明白吗？”
[唔，嗯嗯。]
“第二，你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冷静一点，高兴也好，愤怒也罢，别表现出来，不说别的，在生意场上这样很丢人。”
[知道啦知道啦。]
“第三，我们之前商量过了吧，每桶酒的低价是三十枚艾熔金币，抓住这些酒的卖点，适当提价。”
[呃，卖点是什么来着？]
“自己想去，酒是你弄来的，你理应比我还清楚。”
[……切。]
“对，还有第四点。”
[你不是说三点吗？]
“听我说，第四点，别忘了问问你心心念念的枪，旁敲侧击的问，懂了？”
[对对，这个对！]艾莉谢尔连连点头[这、这个应该是第一点！]
“记住就好，今晚就靠你了，怀特苏格女爵士。”
马车逐渐停稳，吴德和艾莉谢尔在卡尔文的引导下走下马车。来到了奥布斯蒂安爵士的宅邸。这是一栋典型的贵族住宅，或许更应该被称为没有种植地的庄园，另一方面上来说，想在山脉上整出一块能盖出庄园的平地，那工程量可小不了。
虽然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不过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三层的主楼和两侧的副楼围城了天井状，灰蓝色的穹顶反射着四周其他府邸的灯光，看起来比夜空还要星光熠熠。
“请跟我来。”
卡尔文带着艾莉谢尔和吴德穿过庄园正门，大厅里站着一队女仆，向艾莉谢尔问好。大厅里的天花板和墙壁上金碧辉煌，使用了大量的柱墙设计，贴满了壁画，不过艾莉谢尔没有时间去欣赏，卡尔文的步伐虽然缓慢但毫不停顿，把艾莉谢尔和吴德领进了餐厅。
餐厅的装饰不逊于大厅，硕长的餐桌上铺着纯白镶边的桌布，从餐桌的长度上来看，这里的主人肯定会经常一口气宴请十几个、二十几个人。餐厅虽然灯火通明，但还在是餐桌上摆满了装饰的蜡烛。主座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幅的画像，画像的主角，正是坐在主座上的那个人。
“欢迎来到我的庄园，怀特苏格女爵士！”
显然，那个人就是奥布斯蒂安爵士。艾莉谢尔扭过头和身后的吴德小声说。
[我看他绝对是个商人。]
“怎么看出来的？”
[正儿八经的贵族谁会这么显摆？]
吴德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拍一下艾莉谢尔的肩膀。艾莉谢尔和吴德从长桌末端分开，艾莉谢尔自然的走向了左边——也就是奥布斯蒂安的右手边，奥布斯蒂安也站了起来，向艾莉谢尔伸出手。
“您好，怀特苏格女爵士，我是巴特勒·查尔斯·西丽佛·奥布斯蒂安。您和我听说的一样美丽，女爵士。”
奥布斯蒂安握住艾莉谢尔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艾莉谢尔则是在脑子里对着之前看过的各种斯提尔的书籍，搜索器奥布斯蒂安的名字来，他的名字不算长，但似乎没有什么有名的姓氏。
[过奖了，我是艾莉谢尔·斯凯博德·怀特苏格·达·索罗兰。奥布斯蒂安爵士真的是非常有品味，我都有些震惊于您宅邸的艺术氛围了。]
“您才是过奖了，来，请坐。”奥布斯蒂安为艾莉谢尔拉开椅子，然后看了一眼吴德。“啊，吴先生对吧，请坐，请坐。”
吴德点了点头，也坐在椅子上。
奥布斯蒂安看到艾莉谢尔坐好之后，也回到自己的主座上，朝卡尔文做了个手势，卡尔文点点头，离开了餐厅。
“女爵士，您这是第一次来斯坦勒斯？”
[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宏伟的城市，不愧是斯提尔的王都。]
“没受到什么为难吧，我听卡尔文说今天港口那边的人好像不太友善。”
[没有，他们也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爵士，不是您的帮助，我们的麻烦可能没那么容易解释清楚。]
实际上，帮了艾莉谢尔和吴德的是卡尔文，但艾莉谢尔很清楚，下属做的好事，名声都应该是主子的。
“没有没有，举手之劳。”
[我也看到奥布斯蒂安先生的车队了，不知道奥布斯蒂先生平时会做点什么生意打发时间？]
艾莉谢尔侧面向奥布斯蒂安发问，这是吴德特别常用的问话方法，有的时候是用来试探的，通过一个不重要的问题来印证主要问题；有的时候是通过强调这个问题的背景来向对方表示自己已经知道的情报。艾莉谢尔这么问，实际上就是在说[我知道奥布斯蒂安先生是靠生意起家的。]当然这么说的会有些唐突，所以艾莉谢尔又补上了一句缓冲的话。
[我是平时什么都会做，之前卖过糖，最近又在卖酒呢。]
艾莉谢尔打算通过这样一句话来拉近她和奥布斯蒂安之间的等级差。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严格来说级别是类似的，但因为这里是奥布斯蒂安的主场，加上这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可以看出来奥布斯蒂安这人还是挺喜欢炫耀的。这么做的话，主要是能让对话变得更平等，也有可能稍微刺激到对方的虚荣心里，让对方开出更高的价格。
“是吗，我做的也挺杂的，不过主要还是做一些周边的铁矿生意。”
[那您的生意还是要比我大的多。]
做斯坦勒斯的铁矿生意，意味着奥布斯蒂安确实是大贵族的手套。毕竟斯坦勒斯周边的都应该是国王的土地，在这里的钢铁产业，其实都是给国王或者王子们打工的企业罢了。不过能赚到这么多，体量当然也不会小。
“那里，我那些冷冰冰的货物，比不上女爵士的货物有灵魂的多。”
说到这里，女仆们排着队走进了餐厅，开始为三人摆上餐点，今晚的食物看起来都不便宜，不过艾莉谢尔并不打算分心在食物上。
一位女仆把已经倒好酒的醒酒器端了过来，不过她并没有为艾莉谢尔或者奥布斯蒂安倒酒，而是把醒酒器递给了奥布斯蒂安。奥布斯蒂安接过醒酒器，先为艾莉谢尔的杯子里倒上了酒。
艾莉谢尔端起杯子闻了闻，赞叹起红酒来。
[不仅是对装饰和艺术，您对酒的品味也很高呢。]
“哪里，这就是我要说的，我这座庄园里所有的酒，都不及您的货物。女爵士，我今天尝过了您带来的酒，简直不可思议。我喝过不少福路德尔的酒，但只有您的酒堪称甘露。”
[我就知道您会喜欢的。这个叫做夜光酒，是圣艾克赫尔博的特产，是那儿最有名的酒匠麦洛拜特花了大半辈子才复现出的，圣艾克赫尔博的传说之酒。]艾莉谢尔放下手里的杯子，并没有要喝的意思[我也是和麦洛拜特老先生因为机缘巧合认识，才拿到了一些夜光酒。]
“哦——不愧是女爵士啊。这次是运了一些酒来试试市场吗？”
[其实不是，因为夜光酒的产量有限，这是我近期能拿过来的最大的量了，老实说，以后能不能再拿到夜光酒，能拿到多少，都是未知数。]
“是这样的吗……看来确实是珍品啊。”
[如果奥布斯蒂安先生对我们带来的夜光酒感兴趣，我们非常荣幸，不过……]艾莉谢尔这时候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我们只有二十桶夜光酒，而且也是第一次来，我们还是打算寻找更多的卖家，来测试一下夜光酒在这里的市场潜质。]
“女爵士，其实我想说的是”奥布斯蒂安皱了皱眉头“我能出的价格绝对会高于您的预期。测试市场这件事虽然很明智，但是会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恕我直言，二十桶夜光酒，够您喝上很久了，您没必要全部买下来。]
“其实也不是自己喝。”奥布斯蒂安伸手指向整座餐厅“其实，我经常在这里宴请宾客，想必您也看得出来，社交对我的生意有很大的意义，我并不是想独占您带来的夜光酒，而是把这些酒分享给我的朋友们。”
奥布斯蒂安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您可以想一想，您的酒品质之好，价格肯定也十分昂贵。在整座城市里面，能够配得上夜光酒的群体，其实也都是我的朋友们，既然最终还是要分享给他们，女爵士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奥布斯蒂安走到艾莉谢尔背后，按着艾莉谢尔的椅子“女爵士，不如这样，说一下您心中的预期价格吧，我不会让您觉得生意做亏了的。”
看起来，奥布斯蒂安是铁了心的要拿到这批夜光酒。按照他的说法，其实是用来笼络其他人和进贡给他的那些大贵族老板们的。如此看来，这对奥布斯蒂安是一笔非常大的投资，确实值得他花大价钱去做。
而把夜光酒拆散去卖的话，则会在这里浪费上相当一段时间，更重要的是价格上还存在着风险。而且散着卖的话，也很难建立起对以后有益处的贸易关系，毕竟吴德也说过，商人要着眼的利益除了眼下的，还有长远的。即使是这批夜光酒整卖与散卖之间造成了一些亏损，如果和奥布斯蒂安能建立好关系，那么以后说不定能赚更多。再说了，这还要看奥布斯蒂安的出价，如果能达到艾莉谢尔和吴德的预期价格，那基本上就不算亏。
[您打动我了，爵士。]艾莉谢尔扭过头来看着奥布斯蒂安，虽然在谈价格的时候先报价的人一般会有劣势，但是这笔生意明显的双方受益让艾莉谢尔觉得没有必要在乎一点点的输赢[我就直说了，我们有二十桶标准桶的夜光酒，我和我的伙伴之前讨论过了，希望每桶酒的价格至少要达到四十枚艾熔金币。]
艾莉谢尔一口气将原本预期的三十枚金币的价格提到了四十枚。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给您出价每桶五十枚！”
[哎！？]
艾莉谢尔一下子目瞪口呆起来，奥布斯蒂安竟然会主动涨价，五十枚艾熔金币，一桶酒就意味着一把枪啊。
艾莉谢尔看向吴德，吴德正默默地动着刀叉吃着东西，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女爵士，怎么样？五十枚艾熔金币一桶。”
[您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以后，女爵士”奥布斯蒂安走回自己的坐席上，拿起了酒杯，又走向艾莉谢尔“我是这么打算的，如果您以后还会带着夜光酒过来，无论多少——我都希望您能够把酒优先卖给我。您放心，我并没有垄断这种酒的意思。您下次还来的话，估计那个时候上城区的人们都会知道夜光酒了，那个时候您可以试试拍卖，我保证还是会用最高的出价买下您的酒。”
[您真是愿意为了社交付出很多啊，爵士……]
“也不怕您笑话，我这种生意人，面子越大，路子越多，生意也就越好做。怎么样，五十枚金币一桶？”
艾莉谢尔看了一眼吴德，吴德正用餐巾擦着嘴，丝毫没有对艾莉谢尔有所回应。看来吴德是不打算作声了，于是艾莉谢尔闭上眼，在心里短暂了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张口说。
[没问……]
“稍等一下！两位爵士！”吴德突然张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税款的事，两位打算怎么办呢？”
“啊……！不好意思，有些激动，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奥布斯蒂安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税款我这边来出，能确保两位拿到手的价格确确实实是五十枚金币一桶。签单之后我就马上筹款，然后明天早上在港口取酒交款，请两位放心。如果两位还想在斯坦勒斯逗留，我可以派人去港口取货，钱就直接送到酒店那里，或者说也可以直接为两位放在斯提尔银行也可以。”
“那可再好不过了，非常感谢。”
吴德举起酒杯向奥布斯蒂安示意，而艾莉谢尔也缓过神来，重新说出了自己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
[啊，没问题，成交！]
奥布斯蒂安非常高兴地和艾莉谢尔握手，然后主动和艾莉谢尔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碰了一下，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艾莉谢尔则稍微有点复杂，吴德最后显然是在提醒自己，因为货物还没有进城，税款也没有交，如果刚才贸然成交，税款就会成为一个问题。当然奥布斯蒂安出手如此阔绰，肯定不会在税款问题上纠结，但如果换了其他的情况，事情就不一定了。想到吴德对自己的考试最后功亏一篑，艾莉谢尔开始变得有点垂头丧气。
“女爵士？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奥布斯蒂安注意到了艾莉谢尔的表情。“我认识城里最好的医生，需不需要帮您看看？”
“奥布斯蒂安爵士，这批酒是怀特苏格女爵士的珍藏，一口气全卖掉，失落也是难免的吧。”
吴德接过话茬来，奥布斯蒂安也把注意力放到吴德这边来，虽然吴德之前一直没有说话，但最后关于税金的提醒，让奥布斯蒂安认识到吴德也不是个简单的跟班。
[啊，没有。]艾莉谢尔赶紧摇摇头。
“那就是为了白天去的那家店的事吧。”吴德大声地说出这句话，提醒起艾莉谢尔来。
“白天的店？”
奥布斯蒂安好奇的看向艾莉谢尔，而吴德也向艾莉谢尔使了使眼色。刚才出现了一个失误点，自己接下来还得继续完成这场商谈的目标才行，这么想的艾莉谢尔抬起了头来。
[哎……其实我不太想说的。] 艾莉谢尔的脸上挂起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白天我参观了一家武器店，看上了一把新式的手枪，本来想买的，但是店主告诉我没有许可证是不卖的，不过也不告诉我哪里可以弄到许可证……]
“哦？女爵士还对火枪感兴趣吗？据我所知福路德尔人的魔法比我们那些笨拙的火枪要厉害的多呢。”
艾莉谢尔自然不会说自己不会魔法的事，她稍微想了想，开始编造起借口。
[魔法是魔法，福路德尔人是崇尚本能的民族，所以我们会使用魔法。但是我也相信人的本能是有极限的，更有未来的是斯提尔人的技术，所以我对火枪非常的感兴趣。]艾莉谢尔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拥有一把自己的手枪。]
“哎！这个不是问题。”奥布斯蒂安用安慰的语气对着艾莉谢尔说“新式武器的许可的话，我完全可以给您搞到一张。如果两位想的话，我甚至可以帮你们搞到燧发枪一类武器的批量进购许可。”
[是吗！那可太感谢您了！]
这次艾莉谢尔惊喜地握住奥布斯蒂安的手来，当然是为了能买到枪而高兴，同时也是为自己完成了目标而高兴。
“您客气了。”奥布斯蒂安举起酒杯来“为了我们的生意，也为了怀特苏格女爵士的手枪，来，干杯！”
[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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